北京卫视:陈日胜和他的海水稻
作者:佟屏亚北京卫视4月1日专题报道采访陈日胜海水稻的培育人陈日胜,听听他是怎么说的。
题:海洋变粮仓?一个种植界的哥德巴赫猜想
中国大陆的最南方,18000公里海岸线的起点,在年复一年台风的洗礼下,几株上万年的稻种在沿海的湿地中存活了下来。1986年9月,它们被陈日胜和他的老师罗文列发现,似乎在等待一个机会。
在新一年的种子正要播下的时候,我们见到了陈日胜。黝黑的皮肤,斑白的双鬓,却显得很精神。
农历正月十七,湛江的年还没过完,当天晚上烟花炮竹响到十一二点,是为汉族的传统“年例”,需要游神绕境,舞狮扶乩。老城被男女老少围得水泄不通。
成长于斯的陈日胜,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水果,所以考大学特意报了林果专业,遇见了水果专家罗文列教授。由于他甚爱钻研,三天两头找老师探讨问题,深得罗教授欣赏。
当纯天然的海岸线日益被养殖场、码头和工厂所侵占,罗教授对陈日胜说:“海边的物种受到威胁了。陈日胜,你有摩托车,我跟你去看看海边还有多少植物的物种。”
就这样,1986年的秋天,两个男人一到周末就骑着摩托车奔赴雷州半岛的海边,其中也包括陈日胜的老家虎头坡。红树林旁的芦苇丛中,陈日胜敏感地发现了一株抽了穗长了芒的野草。
“这就是稻子。”罗教授说,“海边长大,肯定耐盐!现在发展工业,将来缺淡水了,用海水种上,那就不得了。你一定要把它保护下来!别人可能做不到,你陈日胜肯定可以!”
随后的30多年,陈日胜播下的种子越多,越感到这句话的分量。“没想到稻子有这么多讲究,我几乎每天都在学习。”
第一年春天,模拟原本的生长环境,在潮起潮落的地方种下,海水稻却长到两米都没抽穗,陈日胜急得跺脚;而终于等到抽穗时,大家又各有性格,让陈日胜前前后后收割了3个月。
就这样,要摸索作为新农作物的海水稻的固定生长期,陈日胜从分月份播种开始实验、到年复一年地筛选抽穗一致的稻子,花去了好几年光阴。
之后,为了探索在高盐环境种植的可能性,他又到全国各地去考察盐碱地。每个地方都要收集土壤和水,然后带回湛江进行发芽试验。一直到了新千年,还没有人知道陈日胜在虎头坡的一亩三分地里搞什么名堂。
不可思议的是,在一些朋友眼中,他是搞绿化的——湛江市中心的许多行道树是他指挥种下的;在另一些人眼中,他是造桥梁的——曾紧急接手过深圳的一个立交桥工程;在村民眼中,他是种经济作物的——拥有一片檀香林并加工檀香茶;在北京人眼中,他又是个卖石头的——在高碑店开过一家“奇石”店,专卖考察盐碱地路上捡的石头;而在他女儿的眼中,他竟是个失败的生意人——一会儿做这一会儿做那,可能四处躲债。
直到2013年,女儿才从媒体上得知父亲种海水稻的事。过去的27年,他不仅把海水稻这个物种保护了下来,还利用杂交技术,把其耐盐、耐碱、抗倒伏的能力培育到了北方的几个稻种中,并获得了稳定的杂交种。由此一来,那些更普遍的稻种也能在严峻的土壤环境中被种植,进一步扩大了耕地面积与粮食储备。
罗教授评价陈日胜:“耐性好!”像是评价一株野生的海水稻,任雨打风吹、日晒海淹,无人问津处,我自强不息。
真的很难想象,陈日胜独自默默耕耘了近30年!
“别人问我怎么坚持?我觉得时间都不够用!”这个湛江人看着这几天刚播下去的种子,插起腰,眼角扬起鱼尾纹,仿佛看见若干年后,广袤无垠的盐碱地上一望无际的水稻绿洲。
页:
[1]